2021年,长江干流完成货物吞吐量超过35亿吨。与之对比,全中国最赚钱的重载货运铁路(重载货运铁路本身就是盈利能力最强的铁路),西煤东送的最大通道,大秦铁路,2021年完成货运量4.2亿吨。简单直观的对比就可看出,长江水运在全国货运领域中的地位了,“黄金航道”的称号配上长江水运,名副其实!何因?可以说,长江黄金水道的形成,是天时、地利、人和多方面共同作用的结果。
基础条件在于长江流域的气候条件。长江流域位于我国南方,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气候,年降水量大,虽然有明显的雨季和旱季,导致雨季的洪涝灾害和旱季的枯水季节,但由于长江流域面积广阔,达180万km2,约占我国国土面积的18.8%,所以,既使在旱季,长江干流的水量也能基本保证船舶的航行。同时,长江上游茂密的植被覆盖,大大增强了长江上游的水土保持能力,增强水源涵养,以自然调节的方式在旱季补水。另外,长江中游的一系列湖泊与长江相连,这些湖泊成为长江的天然蓄水池,对长江水位具有天然的调蓄能力。现在,这些湖泊受人为影响,调蓄能力下降,但长江上的一系列水库又在一定程度上起到调蓄的作用。
另一方面就在于人的作用了。我们可以看到,长江干流,尤其是中下游,是我国城市分布最为密集的区域,自武汉往下,就有黄冈、黄石、武穴、九江、安庆、铜陵、芜湖、马鞍山、南京、镇江、江阴、上海等一系列大中城市。而城市密集就意味着经济发达,经济发达就意味着人流、物流、信息流的密集。其中人流就是人们日常接触较多的客运,但普通客运强市舒适和速度,主要是对人的关怀。真正影响经济的是物流,即货运。长江三角洲不用说,大家都知道是全国最发达的区域,长江中游的一系列城市,拿出来也都能在全国排得上号。综合来看,长江中下游地区,现在就是全国人口和经济密度最高的区域。长江上游,因为三峡库区的原因,导致重庆成为了最亮眼的存在。可以说,长江流域发达的经济和高密度的人口,为长江干流的货物运输带来了充沛的货源。
换个角度来说,其实人口和经济的聚集,与发达的水运交通之间,是一个互相促进、螺旋上升的关系。便利的水运条件,为经济的发展、人口的聚集提供了良好的水运交通基础,人口和经济的聚集又促使这种水运越来越发达,二者互相促进,共同发展。这种正向促进关系,在长江航运上就体现为,一方面由于长江便利的航运条件,在长江中下游平原的长江沿线,形成了前文所述的一系列大中城市;另一方面,正是由于在长江沿线形成了密集的城市和人口布局,所以各方面一直努力地在建设和维护长江高等级航道,包括泥沙的疏浚、深水航道的建设、航标和信号体系的维护等,以满足长江沿线城市和人口对水运交通的需求。尤其是自武汉至上海的1100公里长江航道,本身沿线城市密集,又可在上海连接海运,实现通江达海。
还要强调“黄金水道”中“水道”这个词,其本质在于水运交通与上前其他所有交通形式相比,具备两大特点,运量巨大,成本低廉,虽然速度慢,虽然不一定处处可达,但只看长江沿线,以长江经济带作为分析对象,速度慢好像就成为了唯一的缺点了。事实上,如果生产和运营安排得当,速度慢的缺点不一定对所有的行业都影响很大,反而有一些行业可以充分利用水运的运输周期来安排生产。其中成本低廉的优势对比其他运输方式来讲,可以说是降维打击。对各种天然河流来说,只要能通航,我们只需要造船,就能运货,一般不需要专门花大价钱去修建这种货运通道,一次成本很低,能源成本也很低。如果真的没有河流,又对水运有需求,我们甚至要人工开挖运河。典型如隋唐时的隋唐大运河和明清时的京杭大运河。当今巴拿巴运河和苏伊士运河在全球货运领域里的地位,也是众所周知的。
所以,长江之所以能够成为黄金水道,一方面在于长江本身巨大的径流量,排名全球前三;第二在于其长度,干流长达6300公里,重庆以下江段长达1700公里能通航万吨巨轮,在于其近2000公里的高等级通航江段;第三在于长江沿线巨大的人口数量和高密度的城市分布,以及由其产生的巨大的经济活力和航运需求;第四在于国家海事部门对长江航道的高水平日常维护与管理;第五,也是基本的一点,即水运的廉价和大运量优势,对其他运输方式产生的降维打击力量;当然,还有一个大环境,即中国经济在过去40年的起飞和快速增长,为长江航运的发展带来了最有利的外部条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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